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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不存在的番号

第136章 不存在的番号

赵丰年走出潘家园时,西斜的太阳正将他的影子在身后拉得狭长而扭曲,像一个挣扎着想要逃离他身体的鬼魂。

那本没有封皮的册子被他紧紧揣在怀里,粗糙的硬壳隔着一层布料,烙铁般硌着他的胸口。

很薄,很轻,却承载着一种足以压垮心智的重量。

四周的喧嚣仿佛隔着一层厚重的毛玻璃,变得模糊而不真切。

游客的笑闹声、小贩的叫卖声、汽车的鸣笛声,所有属于人间的鲜活声响,都无法穿透他耳边那层由恐惧和震撼构筑的屏障。

他的整个世界,只剩下那个摊主最后悠悠然吐出的几个字。

“他们只设计一种东西。”

“棺材。”

这两个字,像两颗生锈的道钉,被狠狠地楔入了他的脑海。

它不是一个血腥的描述,而是一个冰冷的、充满了技术理性的定义。

它彻底颠覆了赵丰年对“设计院”这个词的一切认知,将一个本该充满着蓝图与创造力的地方,变成了一座为活人预备的、没有墓碑的坟场。

他需要一个地方,一个绝对安全、绝对匿名的角落,让他能够独自面对这头刚刚从历史的深渊中苏醒的巨兽。

不能回家,不能回单位,甚至不能回那家快捷酒店。

那辆黑色的桑塔纳虽然消失了,但赵丰年毫不怀疑,在自己看不见的暗处,必然有不止一双眼睛,正像耐心的秃鹫一样,盘旋在他的上空。

他上了一辆出租车,报了一个与自己目的地毫不相干的地名,在车辆汇入晚高峰拥堵的车流后,他提前下车,再次融入地铁站汹涌的人潮。

经过数次毫无逻辑的换乘,他最终从一个老旧的地铁口钻出,走进了一家灯光昏暗、空气中弥漫着廉价茶叶和尼古丁混合气味的二十四小时棋牌室。

这里是城市肌理中的一处褶皱,一个被时光遗忘的角落,充斥着无所事事的退休工人和精力过剩的社会青年。

嘈杂的麻将声、粗俗的叫骂声,构成了一道完美的天然屏障。

在这里,他只是一个沉默的、毫不起眼的旁观者。

赵丰年要了一个最偏僻的隔间,反锁上门。

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一张油腻的方桌和几把椅子。

他没有开灯,任由自己沉入那令人心安的昏暗之中。

他靠着墙壁缓缓坐下,直到此刻,那股从潘家园一路紧绷到极限的神经,才骤然松弛下来。

排山倒海般的思绪,瞬间将他淹没。

那个摊主,究竟是谁?

他绝不是一个普通的故纸堆老板。

他对“第八院”的了解,他对那个徽章的解读,都证明他与那段被掩埋的历史有着极深的渊源。

他或许是当年的参与者,或许是受害者,又或者

是一个守墓人。

他提出的交易条件,更是阴险到了极点。

他不要钱,他要的是后续的情报。

这等于是在赵丰年这只探路的猎犬脖子上,提前套上了一根无形的绳索。

从今往后,赵丰年的每一次前进,都等于是在为那个神秘的摊主带回战利品。

他成了一枚棋子,一枚刚刚脱离了江建国棋盘,又落入另一张棋盘的棋子。

更让他不寒而栗的,是“棺材”这个隐喻。

它到底意味着什么?

是物理上的清除,为目标设计一场天衣无缝的“意外”?

还是身份上的抹杀,伪造全套的死亡证明与人生轨迹,让一个活人从此“入棺”,彻底从世界上消失?

亦或是

某种更可怕的东西?

赵丰年想起了方尺重构出的那个“火源”——那个被从历史上彻底抹去的第七个女人。

她是不是就被装进了这样一口由“第八院”亲手设计的“棺材”里?

他从怀中掏出了那本册子,以及那个装着方尺心血的u盘。

黑暗中,他用指尖摩挲着册子粗糙的封面,感受着上面被水浸泡后留下的凹凸不平的纹理。

这就是他目前唯一的、能够触碰到的历史。

他必须行动。

坐在这里空想,只会被无边的恐惧吞噬。

他拿出u盘,插进了自己随身携带的一台经过物理隔绝处理的笔记本电脑。

这台电脑里没有任何个人信息,也从未连接过任何网络。

电脑屏幕亮起,幽蓝的光芒照亮了他那张写满凝重的脸。

方尺的数据模型和分析报告,静静地躺在文件夹里。

赵丰年点开那张经过无数次算法重构后得到的、最清晰的徽章图像。

一枚齿轮,包裹着一根铅垂。

他将这个图像,与刚刚用手机在棋牌室昏暗光线下偷拍的、册子扉页上的那个印章图案,并排放在了一起。

一模一样。

一个是来自焚毁底片的数字幽灵,一个是来自故纸堆的油墨残痕。

时隔六十年,它们在赵丰年的电脑屏幕上,完成了诡异的重逢。

它们共同指向了一个名字。

一个在任何公开档案中都查不到的、不存在的番号。

华北第八工业设计院。

赵丰年死死地盯着屏幕,大脑飞速运转。

他像一个最顽固的解谜者,试图将所有碎片拼凑起来。

那个摊主说,第八院的人,从不设计房子,只设计棺材。

方尺说,第七个人,那个火源,是个女人。

江建国,这位“井”组织的掌控者,年轻时就佩戴着这个徽章。

这三条线索,如三条冰冷的锁链,将一段黑暗的往事捆绑得密不透风。

一个专门为人“设计死亡”的神秘组织。

一个在关键会议上引燃大火的神秘女人。

一个在多年后,依旧在为了这段往事而与人进行着殊死博弈的顶级棋手。

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就在这时,赵丰年的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了屏幕上那张七人合影的反色图。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了江建国的身影上。

在方尺的分析中,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第七个女人和那个徽章上。

可现在,赵丰年换了一个角度,一个被他之前忽略的角度。

他开始仔细观察照片上的另外五个人。

他们是谁?

如果江建国是第八院的人,那么这五个人,是不是也同样来自这个恐怖的“设计院”?

赵丰年将照片放大,逐一检视着那些模糊的面孔。

他们都穿着那个年代统一的干部服,表情严肃,看不出任何特征。

这似乎又是一条死胡同。

他叹了口气,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准备关掉电脑。

然而,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鼠标的那一刻,他的动作,猛然僵住了。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成了一个最危险的针尖。

他看到了一样东西。

一样被他,也被方尺忽略掉的细节。

在照片的背景里,在那七个人身后,是一面墙。

墙上挂着一幅宣传画,由于底片烧灼,画的内容已经完全无法辨认。

但在宣传画的下方,挂着一个长条形的

值班表。

值班表上的字迹同样模糊不清,但最左侧,那用来划分部门的纵向列表里,有几个字,经过方尺的算法锐化后,奇迹般地保留下了一点可以辨认的轮廓。

那不是“设计一处”或“工程二科”之类的名字。

那两个依稀可以辨认的字是

“榫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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